"“学习没意思嘛。” 我踢着椅子腿。
他严肃地教育了我半个小时。
我垂着头,心不在焉地应着。
等他系上围裙准备去做饭时,电话响了。
我心虚地瞟了他一眼。
他动作一顿,无奈道:“又干什么坏事了?”
电话接通后,楚遥知欲言又止的声音传了出来。
紧接着,我的电话手表也响了,楚瑶姝的哭声震得我耳朵疼:“江明雪!我哥不肯吃屎!他骗我!我要跟你换哥哥!”
客厅里一片死寂。
我悄悄掀起眼皮,看了眼我哥的表情。
他把那锅汤推到一边,又将我的试卷放好,抬了抬下巴:“坐下。”
我哥面无表情的时候,还是挺吓人的。
我老老实实地坐下,低头认错:“哥,我错了。”
“刚刚的电话,是楚遥知的妹妹?”
我点点头。
他又问:“从什么时候开始,想换哥哥了?”
没等我回答,他就开始反思:“抱歉,明雪,是我做得不够好。公司最近出事,没照顾好你。楚遥知那样的人,你喜欢他当哥哥,很正常。”
他神色黯然,强撑着笑:“是我没本事。”
眼看他情绪越来越低落,我从椅子上跳下来,抓住他的手:“我才不想换!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哥哥!”
他怔怔地看着我。
“那些房产跑车,我才不稀罕。”
“有没有女朋友,我也不在乎。”
“我有你就够了。”
他幽幽地开口:“可你哥哥,也不会吃那什么……”
我顿时闭了嘴。
这时,大门被拍得震天响。
楚瑶姝的大嗓门传了进来:“江明雪!我来跟你换哥哥啦!”
她抓着楚遥知的手腕,大摇大摆地走进来。
环顾一圈后,她的目光落在我哥身上,眼睛突然亮得像灯泡。
“我这个废物哥哥给你,” 她把楚遥知推到我面前,大气地拍我肩膀,“我要住在这里,跟江哥哥一起!”
楚遥知是出了名的妹控,对这个小他十三岁的妹妹几乎言听计从。
他有些为难地开口:“江总,今晚能让阿姝住这里吗?住宿费好商量。”
“谁要今晚?” 楚瑶姝嫌弃地瞪他,“我以后都要住这里,江哥哥才是我哥!”
她把我往前推了推:“我所有的裙子、玩偶都给你,换不换?”
我还没来得及拒绝,一直没说话的我哥开口了。
他脸色平静:“好,她和你换。”
我冲进房间,抓起衣服胡乱往书包里塞。
客厅里全是楚瑶姝的欢呼声。
我听见楚遥知小心翼翼地劝:“哥哥留下来陪你好不好?”
“不要,你走。” 楚瑶姝的声音很脆,“阿姨留下就行。”
我吸了吸鼻子,突然有点想哭。
江鸣翊不要我了,他早就想把我送走了。
门被轻轻推开。
他倒出我书包里的衣服,一件一件叠好,还不忘装上我最喜欢的大象水杯。
收拾完,他掐了掐我的脸:“走吧。”
“哥,” 我盯着他的背影,闷闷地问,“你不要我了吗?”
他僵了一下,半晌才转身,挤出一个笑:“怎么会?”
“骗子会长长鼻子的。”
坐上楚家的车,我抱着书包,透过车窗看他。
他正弯腰听楚瑶姝说话,时不时笑一下。
骗子。
下次见他,鼻子肯定变长了。
我撇过头,不再看他。
楚家的别墅比我想象的还大。
女主纪云眠早已等在门口,她抱着一只小熊,眼睛亮亮的:“小明雪,欢迎你。”
她身上有股淡淡的茉莉花香,很好闻。
晚餐全是我爱吃的菜。
大概是之前的黑暗料理吃坏了肚子,半夜我疼醒了。
房间里黑漆漆的,我摸了半天也没找到台灯开关,拖鞋也不知被我踢到了哪里。
光脚踩在地毯上,陌生的黑暗像潮水一样涌来,委屈得我蹲在地上抱住了膝盖。
不知过了多久,门外传来小声的对话。
“明雪睡着了吗?” 是纪云眠的声音。
“她晚饭没吃多少,我问问江鸣翊她还爱吃什么。” 楚遥知的声音很轻。
“空调是不是太低了?”
门被推开一条缝,暖黄的灯光照了进来。
纪云眠看到我,惊呼一声跑过来,把我抱进怀里:“怎么哭了?肚子疼吗?”
我被连夜送去医院,没什么大事。
醒来时,纪云眠和楚遥知还守在床边。
楚遥知问:“要不要听故事?”
“算了吧,你就那几个故事。” 纪云眠笑着打断他,“我来讲吧。”
我在她温柔的声音里睡了过去。
闭眼时,有点赌气地想:楚遥知和纪云眠要是我哥我姐就好了。
江鸣翊不要我,我也不要他了。
在楚家的日子很舒服。
楚遥知细心,纪云眠温柔。
可我躺在柔软的大床上,总会想起我和哥哥住的小屋。
楚瑶姝也没消息,楚遥知想知道她的情况,只能问照顾她的阿姨。
周一上学时,楚瑶姝卡着点进了教室。
她挤到我身边,神秘兮兮地打开书包:“给,我做的手抓饼,尝尝。”
饼还是热的,香气直往鼻子里钻。
“这几天我可开心了,” 她得意地扬着下巴,“江哥哥做的茄子超好吃,我还学会了做手抓饼呢!”
我盯着饼,心凉了半截:“我在楚家也很好,有好多裙子和玩偶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 她摆摆手,“我们已经换哥哥了,那些都是你的了。”
放学时,我眼睁睁看着她跳过自家的豪车,奔向我哥的自行车。
“哥,你来接我啦!”
我哥顺势接过她的书包,揉了揉她的头发:“上车。”
那个原本属于我的后座,现在坐了别人。
他甚至没多看我一眼。
纪云眠摇下车窗:“明雪,我们回家吧。”
车子超过他们时,楚瑶姝还在喊:“江明雪,你看我们快追上你啦!”
我哥配合地加快了速度,脸上带着笑。
透过后视镜,我看着他们越来越小的身影,突然有点难过。
在楚家的这些天,我适应得很快。
但每晚总会想起哥哥的小屋。
楚遥知和纪云眠对我很好,晚上总会悄悄来看我睡没睡好。
今晚我翻来覆去睡不着,听见他们在门外说话。
“明雪好像喜欢油爆虾,明天让阿姨做。”
“菜谱是江鸣翊给的,厚厚的一沓,他把明雪的喜好记得真清楚。”
“他真的决定离开了吗?”
纪云眠的叹息声很轻,却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。
原来他不是不要我。
他是要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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